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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  相逢



    相逢
  
  
  
  她的母親,在她三歲那年拋棄了她。
  
  
  
  她知道自己的母親是什麼樣的人。因愛慕虛榮,而嫁給了父親;然而,常年經商在外的父親並不能久留於故鄉,所以她出生時,在外地的父親並不知情。
  
  母親是極為重視外在的人,所以在看到她的那一剎那,大聲尖叫!並將還是嬰兒的她丟了出去!好在接生婆接下了她,她才免於夭折。
  
  儘管左臉還算清秀,右臉卻是極度醜陋。
  
  在她三歲時,父親要返鄉了。消息一傳回,她就被母親命人帶到遙遠、陌生的地方,丟棄在那兒,不顧她還是個孩子、不顧她的死活。
  
  
  
  她試著去習慣這種孤獨又艱苦的生活,去習慣別人對她長相的譏笑,去習慣富裕的人們輕視的眼光,於是成了浪跡天涯的小乞兒。不想放棄,所以向人低頭,求得一餐溫飽就好、求得自己活下去的意志力就好。
  
  她試著去習慣這種孤獨又艱苦的生活,卻永遠也無法習慣心中傷口的痛楚。
  
  
  
  某個冬晨,睡在山中的一個深洞裡的她一睜眼,就看見幾名男子在她眼前不懷好意的笑著;正疑惑著,幾隻粗壯的手臂就朝她揮舞了過來!
  
  幸好她手腳快,閃過那幾雙手臂,從那些人身旁逃出!
  
  「先把她打昏!再活捉她!」「就算賣到妓院沒人要也要讓咱們爽爽!」「醜丫頭倒是挺會逃的!」「……!」「……!」「…………」
  
  她總算逃離了那些男人。
  
  是山賊吧?在這種深山中,除了看得到的危險,毒草猛獸以外,還有披著人衣的禽獸。
  
  灰暗的天空逐漸亮了起來,逐漸降下片片雪花;打著赤腳,踏在地上、踩著冰冷的雪花,只見雪花溶成一小灘的污水;單薄的衣物,不能抵禦寒意,乾癟的雙手擁著自己細瘦的身子,雞皮疙瘩如雨後春筍紛紛冒了出來;步履維艱、耳目昏眩,最終跌落在草叢中,顫抖著。
  
  她感到兩行溫熱從臉上滑下……儘管已經習慣這個世界,卻無法對這世界給她的傷害視而不見──她好冷、好餓、好孤獨、好痛苦、好傷心、好害怕…………
  
  
  
  「嗯?一名乞兒?」──草叢突然被撥了開來!
  
  驚嚇!她想逃開,卻無力起身;於是瑟縮了身子,肩胛顫抖得厲害,緊閉眼,眼角擠出了數顆斗大的淚珠。
  
  而來人──
  
  解下了披風,覆在她身上。
  
  感受到披風的餘溫將她小小的身體完全覆蓋住,她恐慌的張開了眼,眼前是披風所帶來的一片黑!恐懼,使得力氣頓時油然而生!甩開披風,坐起身看向來人──
  
  一名男子,帶著面具的一名男子。
  
  此名男子身著一身黑,帶著的面具也是漆黑發亮,全身上下不黑的部份,只有帶白絲的髮、帶紅潤的手。
  
  在男子的身後,有兩種腳印:清楚的大腳印和模糊、髒髒的小腳印。
  
  她真後悔自己只顧著逃命,卻忘了自己逃來的痕跡。
  
  帶著黑面具的男子,不停望著她小小的臉龐──雖然帶著面具,但他是低頭、面具向著她的──似乎是對她臉上的醜陋有著濃厚的興趣。
  
  男子向前踏了一步,她慌張的用手將自己往後推好幾步。
  
  「……妳是怕吾,亦或是怕這世界?」
  
  悶著的文雅聲音從面具下傳來,她重重顫了一下!但在害怕的同時,也疑惑他為何問這個問題。
  
  「既然害怕,何不試著去征服?懦弱,才是導致妳淪落此地步的原因,非是妳的外表。」冷淡的語氣,道出他的以為、她的困境,字字扎入她的心口……事實,似乎就是如此。
  
  轉身負手,似乎是要拋棄自己的披風離去,但她卻用顫抖的藉口將他喚回:「我怎麼會知道要用什麼東西去征服我害怕的東西?我只有一個人!我怎麼知道、怎麼知道……」沙啞的聲音哽咽了,也從用力吼話轉成喃喃細語,「怎麼知道……用什麼方法…………」
  
  男子未離去也未轉身,依舊用文雅卻冷淡的語氣道:「任何事都難不倒擁有力量之人。」
  
  「你能……給我力量嗎?」
  
  終究,是向此人低了頭。
  
  「吾只能教導妳如何獲取力量。」
  
  那麼,是間接答應囉?
  
  她狂喜的掉下淚!也不多想這否是個陷阱,就要下跪道謝時,眼前一眩,就昏了過去。
  
  
  
  在意識模糊之中,她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溫暖,背負著如屍體般冰冷的自己……
  
  
  
    一  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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