怎麼上癮的?什麼時候上癮的?那些事情早就隨著她的家一樣,煙消雲散了。
  
  黑咖啡、熬夜、搖滾樂,還有最近開始塗起的黑色指甲油,像是病毒一樣依附寄身,怎麼也戒不掉。
  
  該慶幸的是沒有菸、酒、檳榔和毒品嗎?
  
  對了,還有對於文字的熱忱。所以她才能走到今天。
  
  女人、男人卻是怎麼樣都無所謂,不過是消遣,或者都只是自己一時的喜愛,就像小孩子對新奇的玩具那樣感到歡喜,久了也就膩了。所以她並沒有擁有過愛情這回事,至少她是這麼認為,反正她連親情都不願意承認。
  
  咖啡一滴滴落下,還有她的血液滴滴落下。她還忘記承認這回事,身上總是有細碎的傷口,但是那些都是點綴她蒼白肌膚上的花樣,可那樣艷紅的血絲遍布她的身體時,就像地圖被展開般令人豁然開朗。
  
  或許那些不過是血色的蛛網,緊緊捆著她那不肯鬆懈的心與身,她皺著眉,再畫下一刀,再流下血;她看著那傷口,有種錯覺,像是一隻慘白色的蜘蛛佈下天羅地網,是要擒什麼呢?
  
  她坐在浴缸裡,喝著黑咖啡,浴室門外還有人在瘋狂敲著門,並伴隨著連串吼叫髒話。真煩哪,她想。不由得把耳機的聲音調了好幾格,重金屬用力敲擊她的鼓膜。
  
  然而她什麼也聽不到,什麼也想不清,就是口中的苦澀也嚐不出什麼意味。她用銳利的指甲掰著剛畫開的傷口,紅色的血、黑色的指甲油,混在一起,有種噁心的感覺,像是真的有那種氣味般侵蝕她的鼻子與口腔,她不由得作嘔起來,將手中的咖啡一飲而盡。
  
  就那樣坐在浴缸,過了相當久的一段時間。等到她注意到窗口注入的陽光時,她才隱約聽到早晨鳥兒的鳴唱聲。
  
  她頹然站起身來,把浴缸裡黑色的、紅色的沖刷乾淨,彷彿昨夜什麼也沒發生過,什麼也沒留下。她站在鏡子前,看著自己深深的黑眼圈,卻沒有領悟到什麼。
  
  嘆了一口氣,將杯子沖洗乾淨,她推開浴室的門,也不理會身旁的人是如何嘶吼,因為她耳邊的搖滾樂還沒停。
  
  她躺到床上,有種做了白工的心情。耳機拿下來了,電腦喇叭卻開著更大聲的搖滾樂。響吧、吵吧,不是那麼吵雜的環境她是無法入睡的。
  
 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?她似乎記得,小時後自己是無法忍受在睡覺時有任何的光線與聲音,不論是落入寢室內的月光還是半夜外面的野貓叫,她都會被驚醒;如今,她卻在晚上無法睡去,在安靜的環境會因嗡嗡不絕的耳鳴聲而無法心神安寧。
  
  彷彿失眠也是她的上癮症似地。
  
  但唯有文字,是讓她能夠真正感到心安的東西,同時也是為她帶來痛苦與絕望的東西。
  
  她在被窩裡掙扎著,企圖在夢中挖掘她的靈感,但沒有任何的文字從那耳鳴聲中跳躍出來解救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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